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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银河】(80-81)作者:绵绵冰是最好的

2024-09-11 08:40:25


作者:绵绵冰是最好的

  第八十章恩怨了结

  谢星摇看了石像,又看了看秦绰,突然凑近吻在他眼角,浅笑着看了他一阵,然后又回过神来皱眉:“你打岔。”

  “实话实说罢了。”秦绰低眉轻轻抚过那石像的眼睛,脸上的笑逐渐变得干涩。

  她蹲下身抱着头像问:“你还记得它是怎么来的吗?”

  谢星摇从那村子离开的时候,才向村民打听过这件事。

  那村民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说起从前的事,都得说回还是半大个孩子的时候。

  十年前起战事的时候,那地方大多的人都已经跑了,但是有许多难以远行的人还是留了下来,那个村民也不过是个小孩儿,父母已亡故,自己也断了生念,就想着留下来照料留下来的腿脚不便的人。

  “来来回回的,我们的兵,南国的兵,总是来来回回在这个地方出现。我见过那石像上的人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我们躲在地窖里,怕遇上南国的兵抢粮食,一听到那马蹄的声音,我就知道是那个人又回来了,探出头去看,就看到南国人已经不见了,那个马就停在我面前,马上坐着那个人。自那次之后,这座城和周边的村子才安顿下来。那之后大家就给他就修了座生祠。不过后来……”

  后来也是他们亲手砸碎了那生祠,把塑身的石像封在了地下。

  秦绰把石像放到桌子上擦了擦手,低声说:“不记得了。”

  看他这样子就是在骗她,谢星摇伸出双臂,秦绰就顺势抱住她,轻轻摇晃着,一切不言中。

  “秦绰,我不想让你被他们封在地下,不想让他们把你视作邪祟。至少现在你脱罪了,就不会有这种事了,是该高兴的事。”她低声说。

  秦绰拍了拍她的背:“无碍,我都不在意了。”

  这辈子让他好好说真话看来是指不上了,她还是多想着怎么看穿他在说假话算了。

  “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赶江朗将军走了。”她嘟囔。

  听出这话里别有意味,秦绰蹙眉把她推到身前:“你想做什么?”

  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谢星摇低眸犹豫了一阵,最后才下定决心道:“我想帮忙。”

  江朗那话里的意思,倒不是让秦绰做回季如犀,是想在这个时候让秦绰做曾经的季如犀做过的事。

  再召集一次江湖众人,参战。

  谢星摇没见过秦绰脸色这样难看过,至少对她没这么不整饰,她有些慌乱,便接着说:“我不是想逼你去做这事,但是我不想置身事外。”

  “为什么?总不能因为你姓谢,这事你家的江山吧?”秦绰笑道。

  她没想过这件事,一时也解释不出来,而后才郑重着说:“很多事,这里的,还有这一路以来的很多事。”

  她下山这些日子,所知所见,既有陌生人的苦,也见了唐放失去父母,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她做不到看不见。

  本来以为秦绰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笑,还持续了许久,谢星摇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跟那时候的我,”秦绰又摸了摸那个石像的头,“一样有些笨。”

  她有些愁眉苦脸,秦绰捏了捏她的脸:“反正也拦不住,我也不拦着,你想去便去吧。”

  沉默了一阵,谢星摇瞥了一眼对面屋角给她使了个眼色的严缭,硬着头皮转过脸对秦绰说:“那个,严大哥他们让我跟你说,他们也会去。”

  “吃饱了撑的是不是,”秦绰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严缭直接躲走了,冷着脸接着问,“还有谁?”

  “唔……我写了信,准备先跟掌门和百晓生知会一声,还有凌宫,合欢宗那些我认识的人……”她抿着唇眨眼看秦绰。

  本来秦绰是觉得生气,突然又静了下来,冷哼一声后说:“罢了,他们也不会来的。”

  谢星摇凑近想亲他,就被他躲了过去,她眉毛垂下来,缓缓从他身上起来。

  “就知道他不会高兴。”谢星摇看他一个人转着轮椅走远之后叹道。

  严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叹了一声道:“他现在一定在骂我们记吃不记打。”

  “可是从前的事,他并没有做错,”但他一直在怪自己,谢星摇盯着他的背影消失的地方,神色沉静下来,“无论是重来,还是换一个时间,我想大家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断吧。”

  严缭没有回应,只是淡淡说:“但也不能指望人都能忘怀过去的跟头。”

  半个月后。

  谢星摇掰着指头算这已经是第几天秦绰不跟她睡在一起了。昨夜一时气上心头,她抱着被子直接摔到了秦绰床上,然后瞬间就躺了上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靠在床上看书的秦绰看着旁边这一团蚕蛹一样,也没什么反应,谢星摇只听到被子外翻书的声音又响了一阵,后来他又起身吹灯,最后才躺到她身边。

  她悄悄伸手去牵,他也没躲,她才得寸进尺滚进他怀里。

  才想再靠近一些,他就说了句“睡觉”,把她噎住了,只能乖乖眠下。

  找解药的事有谢宆帮忙,倒是得了不少便宜,虽说已经知道是哪个南国的门派的毒了,可是上门去求解药,一时没个结果,看秦绰还是显得虚弱,谢星摇就不免焦急起来。

  她看严缭整日里还在往军营里跑,知道前方已经开战。有一日严缭回来的时候,她正跟温凉秋坐在庭院里洗菜,却见严缭呼吸急促慌乱,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绝不寻常。

  “死了。”他就说了这两个字,温凉秋闭上眼,也松了口气。

  谢宽死了。

  就这半个月的功夫,还没等到秦绰毒发,南国的人就先起手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跟秦绰做生意的那个孙丞相担心谢宽会把他跟中原的人做武器买卖的事说出去,趁着谢宽不在皇帝跟前,就想着先下手将他除掉,假发圣旨,命人动手。

  谢宽不傻,知道这恐怕是假的,便带着亲信逃走,谁料半路又遇上截杀。他只能回身向中原逃,被中原城池的守城将领暂时收留。

  也就是一夜,谢宽死了。

  “江朗听说消息,脸色不太好。”严缭对秦绰说。

  秦绰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孙丞相对谢宽下手,谢宽又到不了南国皇帝跟前求情。孙丞相也不傻,恐怕现在那个皇帝在他的重重幻象里陷着呢。那谢宽就只能不顾危险往中原跑,现下皇族宗室快把权柄夺回来了,巴不得多一个能做事的宗室子,只要谢宽把忠心献好,现在我们的皇帝说不定也就不再计较了。这百年乱局来,这样的事也不少。所以还是我们自己动手得好,江朗自然知道是我们干的,难免嫌我们搅了局。”

  他们一直追着谢宽的踪迹,所以谢宽一宿在那城池里,赶过去的江湖弟子就动手了。

  此时的谢宽落寞了,再也没有那么多护卫他的人,下手就更便宜了。

  “还有一件不算好的消息,”严缭说着拿出一个药盒,打开后里头只有一粒药丸,“你的解药,但是只有半副。”

  “谁送来的?”

  “青牙,他直接叫手下的人送到前线军队手上,军队又转送回了江朗那儿,”严缭说,“他带的话是,你若答应跟他比试,这剩下半颗才会给你。”

  比试也是死,不吃解药也会死,确实不算什么好消息。

  温凉秋把药验过了,的确无误,也只道:“若是再拖上几天,你这毒入脏腑,还得折好多年寿,现在吃这半颗,还能再捱上几个月。”

  秦绰真是快忘了还有青牙这事了,想起来又不免头疼,看着那颗药也不得不吃下去。

  “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那么记恨我?”他叹道。

  却看严缭和温凉秋一副奇怪的样子,严缭道:“你是真不明白?”

  第八十一章重临

  秦绰摊手,还是不明白青牙到底为什么这么记恨他。严缭摇了摇头叹息说:“看来这事情还真是当局者迷。我这样同你说,当年你去的那场千锋会我也在场,青牙一路未逢敌手,顺理成章就要成魁首,那时候众人都说他是下一代翘楚领袖了,你杀出来了,把他打下去了。”

  严缭还记得,那日人群散去后,三三两两,都在说着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狂妄少年的事。偶再提起青牙时,便都是叹息,叹息这一位已经是难得的天才,却偏偏碰上了季如犀。

  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青牙,想来后者也听到了。

  “那日之后,他无数次找你动手,都输了,有时候只差那么半招,却还是迈不过去。再到后来从军,你当副将的时候,他是百夫长,你当将军了,他是副将,每回定战策,他又总是差你那么半招,众人心服于你,但对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征战在外有时也要变通,一旦青牙单独在外领兵,想做什么临时改动,都会被下属以季如犀的命令相劝,有时还会拒不服从命令,若是最后任务做得完满,大家也不会将功劳记在他身上。

  “你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山,怎么搬都搬不动。而且他既然后来和金蝴蝶在一块儿了,指不定他因为金蝴蝶从前喜欢你也没少生气呢。怎么想,他都该记恨你,想要赢你也是常事。”严缭道。

  秦绰皱起眉似乎沉静思索着,温凉秋还颇有感触道:“看来他这会儿是明白过来了。”

  严缭低声说:“我打赌,他只是记不起来了。”

  这时秦绰开口:“有那么严重吗?我都记不起那些事。”

  ……

  “你看,偏偏你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严缭拍秦绰的肩,“这事儿你还真得受着。”

  还在秦绰翻找记忆的时候,谢星摇的声音突然从前堂传来。

  谢星摇小步跑过来的时候,本是面带喜色,见到秦绰之后才收敛了一些,磨磨蹭蹭到温凉秋身边低声说:“人都来了。”

  “谁来了?”秦绰不聋,皱眉问道。

  门口是江朗派来报信的人,秦绰跟着他们走到军营那边儿去,看到循剑宗和凌宫的一众弟子时他皱起眉,目光一沉又见到了杨微子和霍云水。

  “小长老。”

  循剑宗的人来打了个招呼,谢星摇悄悄拉过一个弟子问:“掌门怎么说的?”

  “掌门接到长老的信,说随我们,想下山他也不拦着,不过叫我们不许以循剑宗弟子自居。”弟子答道。

  谢星摇点点头,早上江朗派人来报信,说来了一些投军的人,虽然这些人未曾说自己的来历,但眼尖的也能瞧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江朗心下有疑,便叫人来同他们说一声。

  环顾一周后,谢星摇蹭到霍云水身边问:“我也没给那么多门派写信,怎么瞧着那么多门派的人都来了。”

  霍云水答道:“百晓生放出的消息,以你的名义,给那些门派都送了信去。还有秦门主……嗯,季如犀的事,也都传开了。之前在魔教的时候,好歹你舍身救下了不少人,不少弟子听说了,也都愿意过来。”

  看着大家忙碌着安顿下来,谢星摇远望着秦绰走开了。

  秦绰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谢星摇给他打了点水给他喝,轻声说:“方才严大哥和温姐姐去跟那些人解释了天游山的事,他们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疑心的,现下也终于都说清了,你别躲在这儿了。”

  他还是不说话,谢星摇就小声接着说:“我知道你怕什么……我都想好了,八年前呢,你们都是编在一个队伍里的,出点儿什么事,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容易给江湖招来麻烦。我跟江将军说了,这次他是需要一些武艺稍微高一些的人去领军中的小队,那就把所以有人都拆散分编,就跟所有兵士一样,算作自己来投军的。这样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被人暗害了。”

  她说得认真,秦绰听完后握住了她的手,互相靠着,她安心了些才又开口:“大概再隔两日,大军就要动身了。你不愿来,回去等我就好了。”

  秦绰方才看到了几个人,那些人正在跟严缭和温凉秋说笑,是这些年一直在暗处帮着他设法对付谢宽的同袍,他们也回来了。

  再看军营里那些弟子或长路疲惫,或兴致极高,三三两两的,他就有些恍惚,恍惚这相似的场景,八年岁月好像从未过去,大家还是那个样子。

  他没有答话,吻了谢星摇的额头,她终于放心地抱住了他的腰,静静听着河水流淌。

  两日后,严缭在军营装好行李的时候,看谢星摇还站在旁边伸长着脖子望。

  “我已经安排了人,先带秦绰撤到后面去,我们再接着找解药,别担心了。”他劝道,又听到前面叫着开拔的声音。

  江朗这时候也走过来,按理说现下他想要的人手也都到了,但他看起来也还是有些失落。

  “姑娘,走吧。”他无奈说道。

  就在他刚说完,谢星摇突然拔腿就往远处跑,拽着突然出现的一抹白色身影往他们这边来。

  秦绰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咳了两声说:“往哪儿去?”

  江朗报了个地名,谢星摇拍了拍旁边的马,眼睛弯着对秦绰说:“加了软垫。”

  秦绰装着冷脸,又故意咳了两声才勉为其难坐到马上。

  “走咯!”严缭憋着笑叫了一声。

  秦绰在马上对谢星摇说:“就赌着我会来。”

  “嗯,知道你会来的。”她牵着缰绳踢着一路的石子,抬头看坐在马上的人,浅浅笑着。

  严缭不识时务跑来揶揄:“哟,肯出来了。”

  “是啊,”秦绰翻了个白眼,然后指着周遭的人略带嫌弃说,“瞧瞧一个二个这不机灵的样子,再被人卖了给人数钱,都不知道谁能来救,我就勉为其难来看着点儿。”

  严缭故意在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子,那马猛然加了速,秦绰回头瞪了他一眼。

  秦绰的身子已经不适宜上阵了,但他对这一带的山川地貌和风土人情再熟悉不过,当个军师也够了。

  走了一路,谢星摇才意识到江朗想要秦绰回来的真正原因。

  毕竟当年权势倾轧,污蔑忠良的事传出去难免寒人心,而秦绰,或许说季如犀肯回来,才能维护住王师的体面,才能让所有的人记起曾经一剑横绝沙场的那个少年将军,还有曾经护卫过他们的那些人,添一分安心。

  中途歇息的时候,一个周围村子里来送饭食的老妇人特意问起了季如犀,又拿出一碗热汤递给秦绰的时候,谢星摇一直看着秦绰,突然歪着头笑了起来

  “干什么呢?”温凉秋走过来问。

  她的英雄,终于不用再被人践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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